百花楼上的琉璃瓦

本命陆花,墙头藕饼,手心手背都是肉!

【陆花】病

写在前面的话
这个梗在我的记事本里已经存了很长一段时间了,斟酌了很久,最后还是决定发出来。花花眼盲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大痛点,然鹅作为一个合格的陆花亲妈,就算是玻璃渣也得保证有足够的甜味儿。
不甜的话也别打我,以后绝对没有虐梗了!

花满楼病了。
身患奇疾,药石无医。
江南花家遭遇如此变故,就连整个江湖也跟着颤了颤。
花如令面向江湖广发悬赏令,重金筹赏能够治好七公子的人。
一时间,天下能人志士几乎踏破了花家的门槛。
可到最后,所有人都是志得意满的来,垂头丧气的走。

算到今日,小七童已经昏睡了七天了。
整整七天。
病痛就像窗外的暴风雪,来的毫无征兆,却又凌厉霸道。
高热烧得他浑身透红,那红几乎要与他身上的赤色锦被一样刺眼。
只有他胸前被子上几不可察的小小起伏,无力地昭示着一条生命的消逝。

花如令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。
他坐在小儿子的床边,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那小小的人儿看。耳边那些纷繁嘈杂的声音如同滚了一层厚厚的霾,一切都是那样的模糊,那样的不真切。
他多么想听一听他的宝贝七童像往常一样温温软软地喊他一声爹爹。
可不论他怎么祈祷,怎么呼唤,回应他的都只是小七童似有若无的呼吸声。

江湖传言,花家动用了一切可动用的利益和关系,终于将避世多年的神医神农子请出深山。
神农子坐诊三天三夜,开出一剂奇方,用的全部都是世所罕见的珍贵药材。
好容易将这续命奇药给那昏迷中的七公子灌了下去,可几日过去,明明脉相已有好转,人却仍是高烧不退,昏迷不醒,就连那神医竟也是束手无策。
江湖人也只能扼腕感慨这七公子福薄命浅,可恨天妒英才。

而此时桃花堡的书房里,神农子正在给花家众人分析个中利害。
“七公子乃是邪病侵体,阳气虚耗。多日高热早已封住了他的经脉,致使药力无法抵至病源。当务之急,就是要让七公子的烧先退了,老朽这剂药方能显效。”
花如令听罢如蒙大赦,声音都已经止不住的发颤:“究竟要如何给犬子退热,还请神医明示,不论要用到多么珍稀贵重的药,哪怕是要了我的命,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!”
“花家主莫要激动。为七公子退热,如今只有一种方法,且是最简单的方法——冰敷。只不过七公子年幼体虚,这冰敷的温度也需要恰到好处的掌握,冷温不足则不能逼退高热,打通经络;倘若用强冷对抗高热,一来唯恐冻伤七公子身体,二来只怕还会适得其反,甚至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。”
“那我们究竟要怎么配合?”堂下不知是谁抢问了一句。
神农子沉吟半晌,才缓缓道:“花家主可曾听过,王郎卧冰的故事?”

晋人王祥因继母病中想吃鲤鱼,竟于寒冬腊月赤身卧于冰上,破冰取鱼。
神农子的重点自然不是在强调王祥至孝。
众人虽已明白其中深意,一时之间也都噤了声。
眼下时节已过孟冬,正是一年中最寒冷之时。众人虽救人心切,可一来这花家七公子并非何人都能有资格与之亲近,二来这卧冰之事的确有些强人所难。
正当众人还在思索衡量着其中利害,一个十岁孩童突然闯入堂中,且一语惊人:
“花伯父!求您!让我来!”

陆小凤现在正躺在冰天雪地里,浑身上下只穿了一套单薄的里衣。
虽然只是刚刚躺倒在雪地上,但他已然被冻得瑟瑟发抖。
他的四肢正迅速变得僵硬麻木,身体先是感到刀割一般的疼,没多久便是火烧一般的灼痛。
可是他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上。
他非但没有动,脸上反而还露出了一丝微笑。
只要七童有救,就是真的上刀山下火海,他也不会后悔,更不会退缩!

内堂里,花如令望向院中那个被风雪吞噬的倔强少年,禁不住老泪纵横。
他甚至已经不记得陆小凤是怎样跪在他的面前恳求他,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答应了这个孩子的话。
想他花如令纵横江湖、叱咤商海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面对再残酷的竞争、再黑暗的世道,他何曾动摇过仁善的本心?又何曾忍心伤过一个孩子的性命?
而如今,他竟然为了自己的孩子,让别人的孩子一命换一命!

当陆小凤向花如令提出卧冰的恳求时,满屋的人皆是一惊。谁也没有想到,一个只有十岁的孩童,竟然会为了自己的朋友、伙伴,去经受常人所难以忍受的痛苦与考验。
为了确保陆小凤不被伤了根本,神农子事先给他灌了好多温补滋润、固本培元的汤药,一面还教他如何以他单薄微弱的内力护体。
就这样,经过了看似万全的准备,陆小凤终于踏上了卧冰救友的路!

第一次卧冰,因为身体的自我防御和保护,陆小凤几乎是在风雪里足足冻上了半个时辰才回了屋。
他僵硬地挪动着脚步,一点点靠近病榻上的花满楼。原本只是几步的距离,却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,以致还没走到床前,他已几乎站立不住。
许是陆小凤身上的凉气令他很舒服,几日不见动静的花满楼突然朝着凉气传来的方向动了动。这微小的一点变化,却已足够让众人雀跃欢呼。
陆小凤摆弄着自己僵硬的四肢,艰难地躺倒在花满楼的身边,又艰难地翻了个身,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小七童圈在怀里。
他能明显地感觉到,自己身上的冷气正在一点点与七童的高热相对冲。
他的一番辛苦总算没有白付。

等到身体已逐渐恢复了暖意,陆小凤又果断的从床上爬起来,第二次躺倒在雪地中。
这一次,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寒冷的天气,虽然过程依然很艰辛,但已用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够躺回花满楼的身边,帮他降温退热了。
就这样,陆小凤一遍遍地卧于室外冰雪,又一次次地拖着越来越寒凉而虚弱的身体为花满楼退热。直到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将他从花满楼身边抱走,他才彻底放松了自己,紧接着便也陷入了昏迷……

花满楼做了一个梦。
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梦的最初是一片光亮,即便他抬手遮住,光线却依然刺眼夺目。
后来,白色的光一点点变成了红色,而他也逐渐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热。随着红色越发深沉,那股热气也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。直到最后,那红色已经红的发紫,渐渐发黑,身体的每一处都要比烈火灼伤疼痛十倍。
花满楼想要大声的呼救,可他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。他看不到爹爹,看不到哥哥,看不到任何人,可他的周围却充满了嘈杂的人声和哭声,分不清是人还是鬼。
他想要跑,想要逃离这个炼狱般的地方,可是身体却像是被许多块大石头压着,令他一动都不能动。他只能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,撕扯着自己的身体,哪怕是伤痕累累,血肉模糊,仿佛只有疼痛才能证明自己是活着的!

再然后,突然就有一丝丝清凉的风吹过他的发间,那阵清风带着一缕熟悉的味道,瞬间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。他抬手想要抓住那股风,可那风总是若即若离,若隐若现。他只好用尽全力挪动身体,去靠向那阵风,就像久旱的幼苗有了雨露,像彷徨的灵魂有了归处。
在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前,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和一声熟悉的呼唤。
陆小凤。
七童。

一天以后,花满楼终于醒了。
然而本应该喜不自胜的花家人,又被另一桩惊变重重的打击了。
花满楼,看不见了。

神农子只是摇摇头,重重的叹了口气,什么都没留下,也什么都没带走。
花府的下人们在家主面前不敢落泪,只好背地里偷偷的哭。
花如令在听闻幺子眼盲的那一刻,终于不堪重负而病倒。
反倒是花满楼,从醒来一直都没有哭闹,甚至都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,仿佛同前段日子昏迷时并无不同。
直到沉默的第三天,花满楼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。
他只叫出了一个名字。
陆小凤。

当老管家花忠将花满楼抱进陆小凤的房间时,陆小凤还没有从昏迷中醒来。
花忠轻轻的将花满楼放在陆小凤身侧,随后也忍不住落泪的情绪,匆匆离了那间屋。
花满楼仰面静静地躺了一会儿,突然一把翻身抱住了身边的陆小凤,轻轻呜咽起来。
就在这时,陆小凤竟也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他低头用干涩的嘴唇轻轻碰了碰怀中人的发顶。两人就这样沉默着,宣泄着,安慰着。
最后相拥入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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