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花楼上的琉璃瓦

本命陆花,墙头藕饼,手心手背都是肉!

[陆花]心有灵犀(中)

这藏钩戏的玩法,说白了,就是一群人分成上曹与下曹两组。游戏时,一组人暗暗将一枚小钩或其他物件藏入其中一人手中,由另一组人通过察言观色,猜中藏钩之人。

几位公子都没有料到陆小凤居然提了这么个玩法,一时都觉得新奇,跟着连连附和起来。而花满楼则朝着陆小凤的方向望了一眼,又思索片刻,随即露出了然一笑。

可转瞬间,三僮似乎想起一件事,起身道:“这藏钩戏既要求作戏者察言观色,只怕……对七童有所不公啊!”

陆小凤似是早已料到会有人有此一问,立即答道:“三哥放心,七童自有他的玩法,我是不会让他吃亏的~”

此一句话,说得众人更是好奇心乱撞。但花满楼却隐隐感到有什么地方似是不妥。陆小凤这人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,实则心细如发,一颗七窍心玲珑剔透,一时间真不好揣测到他在搞什么鬼。奈何座中人既已全数通过,花满楼自然也不会扫了大家的兴。大不了见机行事,水来土掩,兵来将敌。

花满楼思虑至此,只闻得陆小凤的声音突然又在耳边响起:“那众位可听好了!规则很简单。每轮射中者即所谓猜中的赢家,可指定下一轮由谁射钩,并由输的一方全员自罚一杯酒。若是没有射中(猜中),即是输了,除了要自罚三杯之外,还要再一次由赢家指定一人继续射钩(猜钩)。至于花七公子,既已有听声辩位之绝技,又有玲珑剔透之心思,想必这游戏本就难不倒他。只不过为了公平起见,花七公子每局射钩(猜钩)之时,可选择出手一试对方全员紧握的拳头,再做定断,不知大家以为如何?”

“好!”“好!”“就这么定了啊七童!”几位兄长听过规则,也未来得及深思,便随口答应了下来。只剩下花满楼安静地坐在一旁摇头苦笑。这几位不靠谱的兄长,就这么不自觉地把自家弟弟给卖了……

闲话少叙,游戏正式开始。

首先是分组。按照筵席上的坐法,大僮三僮五僮七童最初同坐在花如令的左侧,因此组成了上曹;二、四、六僮以及陆小凤自然组成了下曹。

为了照顾下曹的弟弟们,大僮提议,第一局,由上曹藏钩,下曹先射。花满楼与三位兄长暗暗商讨了一番,最后决定将一枚小巧的玉钩藏在大僮手中。藏好后,四人齐齐伸出紧握的双拳,由陆小凤一组人猜钩。

陆小凤那精明的眼神在花满楼四人的脸上来回地飘,片刻便心中有数。他也不慌不忙,直接从杯中沾取一滴酒,以灵犀一指的功力将酒轻点在大僮右手手背上。

大僮手背一凉,惊得一愣,随即大笑道:“陆小凤果然有两双眼睛,花一佩服!”说罢,携三个弟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
陆小凤微微一笑,道:“大哥承让。既是我赢,那便由我来指下一局射钩之人吧!”陆小凤以手撑头,转了转眼珠,随即将目光定在花满楼身上。花满楼避无可避,只好抬手作出“请”的姿势,道:“三位兄长,陆兄,请藏钩!”

由于有陆小凤在,花满楼并不敢有丝毫大意,生怕一招不慎便落入他的圈套。正如陆小凤所言,虽然自己有听声辩位的绝技傍身,对方任何细微的动作声响都逃不过这双耳朵。但这游戏毕竟需要用眼观察,他自己究竟是有些不便。而此时他又不好像行酒令时那般为哄父亲开心而故意放水,只能全力以赴。正当花满楼在思考如何应对之时,哪成想一个分神,对方便藏好了玉钩,并纷纷伸出双拳,等待花满楼射钩。

花满楼思索了片刻,方才那一不留神,竟然错过了听声辩位的最好时机。于是只能暗暗叹了口气,道:“陆兄方才说,花七可以出手一试,可当真?”

陆小凤道:“自然当真。”

花满楼道:“那好,几位兄长,陆兄,花七便多有冒犯了。”

说罢,花满楼便走到二、四、六僮跟前,抬手抚上哥哥们的双手,细细摸了起来。待走到陆小凤面前时,花满楼这才恍然。

千算万算,就是没把心思算计在这里。

只可惜不会撒谎的花家七公子,想要赢得游戏,此时必须要有所行动。于是,在愣楞站定片刻后,花满楼又轻轻呼出一口气,才将手放在陆小凤的手上轻轻摸了起来。

陆小凤的手背温热,略显粗糙,那是他长年奔波在外侵染上的风霜痕迹。花满楼能明显感觉到,陆小凤虚握着的两只手,此刻就像他这个人一样,亲和,熨帖,甚至是,有些温柔。一时间,花满楼竟然有些留恋这份温柔,忘记了收手,直到红烛突然哔啵一声爆了朵烛花,花满楼这才晃过神来,迅速撤回了手。想起方才自己失神又失态,花满楼直觉得那烛火仿佛就点在自己面前一般,很是热得紧。

而另一方面,花满楼的这一系列动作和神情,自然是一个不落全部投在陆小凤的眼里。以前,陆花二人不是没有过握手的经历,只不过都是事出有因,且多半都是些要命的时刻,那简单的一握,饱含着对彼此纯粹的信任和支持。而这一次的情形,可以说与以往完全不同。陆小凤看着这平日里俊秀清润、淡定自若的人,此时脸上竟红一阵白一阵的,直觉可爱得紧。

待花满楼回到座位上时,三位哥哥直拖着他逼问答案,谁也没瞧见他脸上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浅红。花满楼定了定神,才道:“六哥,请把左手伸出来吧。”

被猜中的六僮简直惊得要从椅子上跳起来。还没等将心中疑问问出口,一旁的四僮便替他做了答:“哎,早就说不能让你拿着。你那个人,喜怒形于色,又沉不住性子,即使七童不用摸的,都能一准儿把你给找出来。罢了罢了,这局认输,我们认输!”说罢,拉着其他人也回敬了对方一杯酒。

一局之后,双方都已熟悉了游戏的套路,因而后面的对局才真正激烈了起来。期间,花满楼的六位兄长为了能让心尖儿上的弟弟多玩几局,且不论谁赢谁输,一有机会便都将射钩的机会指给了花满楼。而花满楼为了赢得比赛,只好每一次都微红着脸,迈着略显生硬的步子走上前去摸陆小凤的手,这可叫陆小凤得了天大的便宜,简直比喝到最醇的酒、比赌赢了司空摘星一千个跟头还要欢喜和刺激。

待花满楼准备又一次伸手去摸陆小凤的手时,得见花七公子窘样憨态的陆小凤,得意得四条眉毛仿佛都要飞上天去。而一旁的大僮二僮此时却仿佛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,两人在席间默默对上一眼,彼此心照不宣。倒是耿直的五僮,直言不讳地道了句话,犹如晴天霹雳。只不过这霹雳,惊到了陆小凤,更吓到了花满楼。

五僮道:“七童,为什么你每次摸陆小凤的手都那么轻轻柔柔的,好像在摸谁家姑娘的手一样……”

话音刚落。

一室寂静。

一屋子的人,因为五僮的一句话,动作表情全部僵在了原地。就连流动的空气,仿佛也跟着停了下来。眼看花满楼尴尬得简直要有逼元神出窍的状态,大僮急忙出来打圆场,暂停了这一局游戏,同时又不忘给耿直的五弟一记恨恨的眼刀,看得五僮寒毛顿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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